家有受虐兒!?(20140417)

今天是第三天了, 如同過去兩天一樣, 宣元一早起來, 我就急著喊他過來, 追踪診療之後的結果”我看, 手怎麼樣了, 還會癢嗎?”

“不會不會, 早就不會了!”忙著上學的宣元充滿活力的聲音裡帶著十二分的篤定.

的確, 除了患處看起來還有殘餘一丁點兒的乾燥之外, 整體狀況真的比以前好太多了. 看起來似乎是背後的原因(壓力)解除之後, 表面的症狀正在快速地痊癒當中.

大約是今年二月初過完年之後沒多久, 宣元雙手的小指縫和姆指縫總共四小片皮膚就開始出現發紅和搔癢的症狀, 接著更產生龜裂的現象, 導致他無法好好拿筆寫字. 我帶他去給皮膚科看, 醫生問了診之後, 仍然不是很確定那到底是什麼所造成的, 索性就開了幫助傷口癒合的藥膏和殺菌用的藥膏, 讓我們帶回去擦.

宣元很老實每天早晚都按著醫生的交代擦藥, 可是症狀時好時壞, 大約過了十天半個月左右, 藥膏擦完了, 手傷還是沒有好.  於是我帶著他回診, 這次換了另外一位女醫生, 同樣地, 她也無法判斷宣元手傷的根本原因, 便問我們之前開的藥有沒有效, 我們也只能說好像有效. 於是她就開了一樣的藥給我們.

結果還是一樣, 雖然有時狀況會好轉, 但是一直擦到藥膏都沒有了, 傷口也仍然沒有痊癒. 宣元除了功課越寫越慢之外, 也因為很乾燥, 有時打籃球或打排球還會造成更大的龜裂而沁出細細的血絲, 看了著實令人心疼.

我們換了一家皮膚科, 期待會有英明的診斷和有療效的藥膏.  這一次的醫生看了宣元乾燥龜裂到不行的手指縫, 便問說是不是太常洗手了, 把手上的油脂都洗掉了.  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宣元有潔癖, 是家裡最愛乾淨的小孩, 動不動就要動手整理客廳和掃地, 自然而然也有常洗手的習慣. 拿了藥, 我也再三告誡宣元以後不要太常洗手, 希望他的手傷這次真的可以趕快好起來.

不解的是, 為了要讓手好起來, 宣元大大減少了洗手的次數, 每天早晚也乖乖地擦藥, 但是, 情況就還是跟前兩次一樣, 時好時壞, 而終究還是沒有痊癒.

4月11日(五), 為了班際排球比賽可以獲勝, 宣元放學後與同學約了一起練排球, 卻不小心造成龜裂傷而沁出細細的血絲, 這下子, 連每週五晚上固定的柔道課也不能上了. 看起來他的手傷應該不是一般皮膚科可以處理的吧! 我心裡已經打定主意, 該是去找荊大師(聯元復建科診所 荊宇元院長)報到的時候了.

4月13(一), 按照預約掛號的時間, 下班後張羅晚餐迅速吃完之後, 接著便帶著宣元和宣方坐公車前往診所.  約是約晚上8:30, 可是荊醫師花了幾乎快一個小時的時間處理前一個病患的課題(真是有耐心的好醫師啊!), 輪到我們時, 已經晚上9:30了.

果然不出所料, 宣元的手傷背後確實有屬靈的原因, 連我聽了也覺得不可思議.

每次聽荊大師的診斷就好像聽法官宣告判決一樣, 尤其是這一次.  大師說”宣元的手傷是因為爸爸給他很大的挫折, 他不能原諒爸爸所造成的”(厚～原來老爺才是罪人!)單純善良的宣元圓睜著他清澈的眼睛錯愕不解地反駁”沒有啊, 爸爸對我很好, 我也沒有不原諒他啊!”大師似乎是太習慣病患如此的反應, 完全不理會他的反駁, 淡定地直說”有, 真的有!”

帶著我們做了一套療癒密碼之後, 大師再往下看, 發現了”宣元不能原諒媽媽, 因為媽媽不給他錢” 單純善良的宣元圓睜著他清澈的眼睛錯愕不解地反駁”沒有啊, 媽媽都有給我錢, 我也沒有不原諒他啊!”(OK, 大師說的可能是我們還沒有固定發零用錢之前的事吧).  過了三秒大師更完整地說了”因為媽媽管教太嚴干涉太多, 所以宣元不能原諒媽媽”喔喔, 這下子我也被宣告有罪了, 於是我這個罪人帶著宣元和宣方, 跟著大師又一起做了一套療癒密碼. 接著大師問”現在還會癢嗎?”宣元動了動雙手驚訝地回答”欵, 不癢了!”

為宣元做了兩套加長版的療癒密碼之後, 已經快十點了, 大師再往下看, 發現宣元不能原諒姐姐, 不能原諒弟弟, 不能原諒老師, 不能原諒同學…..雖然大師的習慣是儘可能去幫病患解決所有診斷出來的課題, 但是因為有太多的不能原諒, 逼得仁心仁術的大師只好說”好吧, 今天先處理到這裡, 我後面還有病人要看”

踏出診所之後, 我為了宣元的手傷終於真相大白而欣喜, 而宣元卻反而貼過來勾著我的手似乎試圖安慰我”媽媽, 妳對我這麼好, 我怎麼可能會不原諒妳呢? 醫師說錯了!”我答說”醫師診斷出來的不是你現在的問題, 那可能是多年以前你很調皮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吧, 是那時候內心受的傷沒有消化所累積在靈魂裡的精神壓力才造成手的傷吧”.  

宣元, 那個從小學階段, 過動調皮難以管控, 時時挑戰父母的極限, 幾乎每天都闖禍要父母跟在後面收拾爛攤子的典型的小屁孩, 而蛻變成今日日趨成熟穏重的少年, 他可能已經記不大清楚以前的他是多麼讓人頭痛, 可是在他的靈魂最深處, 無法察覺的龐大的潛意識裡卻一一記錄了一切, 包括他在這持續多年的充滿挫折的成長過程裡所遭受到的從週遭人們而來的傷害, 儘管那些人都是無心的, 甚至是好意的.

為人父母者能不謹慎小心嗎? 經過這一次, 我又好像被當頭棒喝了一頓: 往往我們理所當然地以為是為孩子著想為孩子好的提醒, 叮嚀, 責備, 告誡, 諄諄教誨, 卻反而造成孩子靈魂的傷口. 更不要說當父母面臨時間極限, 體力極限乃至於心情極限時, 忍不住爆發而加諸於孩子身上的的血氣對孩子所造成的傷害到底有多大.  或許當孩子犯錯, 失敗或遭受挫折時, 父母要做的只是給予關愛的眼神和默默的支持吧. 教養真的是一門很深的學問啊, 不是嗎?

頑皮天使宣元(左)

((攝於2009年12月, 著紅衣者是弟弟宣方)

靛藍少年宣元(攝於2013年12月)